砚珀珣

【凌李】呈堂证供(7)

Chapter.7
你想保护很多人,可没人保护你。

【01】
暗无天日的生活没有尽头,李熏然看不到死亡的边际。

他记不清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不会有太阳温暖的光照射在他的身上,不会有手机里的闹铃叫他起床,他所能见到的只有黑暗,永无止境的黑暗。

他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吃过饭了,有时候谢晗心情好了会喂他口面包,心情不好就什么都没有的吃,只有一杯用一次性纸杯盛着的清水。

谢晗喂给他,他就喝下去,即使知道他清楚这里面下了东西也会义无反顾地顺从,他得活着。

李熏然醒着的时间越来越少,睡着的时候越来越多,清醒了他就盯着地板发呆,想这上面到底死了多少人流了多少血才会把这地染成现在这幅样子。他想得越多头就越疼,可他还是得想。他还看着笼子旁边一个玻璃箱子里装着的蛇群一遍一遍地数数,蛇的数目数了一次又一次,每次都不一样。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不能睡,绝对不能睡。

谢晗想干什么他太清楚了。薄靳言没把全部的事实告诉他,不过他也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谢晗精通心理学,论犯罪没人比得过他……他把李熏然关在这样一个地方,就只困着他,让他濒临绝望,——基本都对上了薄靳言描述的场景,薄靳言说过,他们都会催眠术。

催眠这个东西也就是说得有点神,其实非亲非故的人哪有那么容易中招,见你就警惕性十足,连沟通都没法沟通,更别谈催眠了。

而摧毁警惕性的方法只有两种,要么你精神和身体上接近崩溃,要么你对他完全敞开心扉。

怎么想谢晗都不会选择第二种,那就只好是第一种了。

虽然李熏然不知道为什么谢晗要选择催眠他,但他只能尽力撑下去。现在这里没有任何出路让他向外界传递消息,他好歹得撑到有转机的一天。

于是他开始回忆他过去二十多年里经历过的生活,遇见过的人,破过的案子。他想起他小学第一次数学考了满分,高兴地拿回家给李局长签字,可惜李局长出了任务没看到。他想起他和简瑶一起捉蜻蜓,结果简瑶被蜻蜓追得到处跑。他想起他和简瑶一起钓鱼,最后鱼都被他烤了简瑶吃得涨了整整两斤,他想起他第一次破案,抓住了嫌疑犯,被害人家属哭着感谢他。他想起他得的第一张锦旗,他想起他第一次登上表彰大会的台子,他想起……

他想起凌远,他想起他第一次遇见他,在医院漫长的走廊里凌远递给他一个保温杯,说,李警官,给你的。

他想起他看到他站在家属面前,一字一句地解释手术的失败不能怪他们医院的主刀医生,挺拔的身形稳稳地立在那里,挡住了浪潮一样愤怒的人们。

凌远以为是自己先注意到了李熏然,却殊不知这个时候李熏然也已经注意到了他。

他像是一道门槛,拼尽全力守护着他的芸芸众生,他在那儿,你就不要怕。

是命运的交织,是上苍的恩赐。

李警官习惯了遇事自己扛,警察家的孩子成熟得早,很小他就懂得怎么做家务怎么照顾好自己。李局长爱他,但也严厉。

后来他成为李副队,他的队员们依靠他和队长,但他不能依靠任何人。

队员们可以倒下,因为身后有人接着他们;而李熏然不能倒下,队长不能倒下,因为身后无人。

凌远以为李熏然是上天的礼物,是那个把他从泥沼中拽出的笑颜;其实他也是李熏然的后靠,让他继续前行的勇气。

到底谁在乎谁呢,如此而已罢了。


谢晗有一次见他睡醒,就带着一个男人来了。他坐在李熏然面前,让那男人跪在自己脚边谄媚地将脸贴上他的膝盖,用鼻头一路从膝盖骨蹭到他的皮鞋。谢晗当着李熏然的面像逗孩子一样逗弄那个男子,口中发出奇怪的音调。

“李警官你看,”谢晗微笑着抬手去搔弄那个男子的下颌骨,“他像不像一条狗?”

“他在求我,求我给他这个,”谢晗举起手里的针管,“……啧,瘾君子真可怕。”

男子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随着针管开始移动,谢晗见他这样似乎更加愉快,于是轻轻一投,把那针管扔在了李熏然的脚底下,“李警官,你见过多少这样的人呢?”

男人发了疯一样地扑到李熏然身前,抓起针管就要给自己来个痛快。李熏然有些厌恶地闭上眼睛,恹恹道:“我见得不多,你好像见得不少。”

谢晗摇摇头,“不多,但也不少。”

“他们都有想要的东西……”谢晗拄着头,满眼好奇的神色,“李警官,你想要什么呢?”

“究竟是什么,”他走过来毫不在意地踢开还在握着针死死不肯松开手的男人,“能让你坚持这么久?”

谢晗弯下腰,用手扣住李熏然的下巴逼迫他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李警官,到我这里来做客的人有很多。可坚持到这份上还保持神志的,在你之前我只见过一个。”

“谁啊,”李熏然虚弱地笑起来,“你说出来,看我认不认识。”

谢晗松开他,“认识,你当然认识。”


“他是我请你来的源头啊……”谢晗笑得绅士而温雅含蓄,“薄靳言,那个蠢货。你一定认识他。”


谢晗把手搭在李熏然的椅子背上,“我们两个真的很像对不对?”他转过身来,“可我比他聪明多了。”

“爱情是个困人的牢笼,”谢晗耸耸肩,“只是他总不懂。宁可选择情爱,也不愿选择未来。”

“那个叫简瑶的女人到底好在哪里呢?”谢晗很困惑,在他看来这样的女人除了拖油瓶便什么用也没有了,只是薄靳言就是喜欢,他老是喜欢这些除了观赏一点用处也没有的花瓶。

“我真的好想他,但要这么找他他肯定不愿见我,”谢晗苦恼地说道,“怎么办,我想,我抓那个女的吧!这样他就能出来陪我了……”谢晗叹气,“可薄靳言把她看得太死,没办法,我只好找你。”

“啊,李警官!”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十分惊喜地指向李熏然,“我想起来了!你也有这样一个花瓶对不对?”

“我见到你在机场和那个……那个医院的院长拥抱了。”谢晗笑起来,“你们算什么?爱情么?”

李熏然本来快要睡着的神经立刻绷紧起来,他背靠着的右手紧握成拳,瘦得快要脱相的人手臂上的青筋爆出,却咬紧牙关一句话也不肯说。

你闭嘴李熏然,不要说话,一句话也不要。

不要承认不要反驳不要开口,什么都不要。

“他还亲了你……”谢晗哈哈大笑,“真是美好的感情。”

凌远不能扯进来,简瑶不能扯进来……对,脱不了身的应该只有你和薄靳言,与其他任何人都无关。

你不能说你喜欢他,这样会让事情更加糟糕。如果谢晗想抓凌远来,那一切就都完了。

“你爱他么?”谢晗笑着问。


笼子角的正在蛇群共舞,好似被海皇爱上的少女,以为拥有姣好的面容便能留住所心愿的世界,于是自不量力地与智慧女神比美,最后落得满头蠕动的毒蛇,所见之人皆为化为雕石的惩罚的美杜莎。


李熏然动了动绳子,又踢了一把脚上的镣铐,歪着头想了片刻,忽然低声轻轻笑了起来。

“荒唐。”


谢晗没听清,侧着头问,“你说什么?”


李熏然仰起头,眼底带着嘲讽,脸上笑得颓废妄然,“我说他荒唐。”

“他的爱对我来说,”李熏然缓着气,心疼得快要裂开,“……是个荒唐的笑话。”


不,我所爱的人啊,我爱你。

你的爱对我来说是遥不可及的平和与安稳,是我最后的依靠,是惊喜是希望,是在萧瑟秋风里怒放的繁花似锦,是场猝不及防而又轰轰烈烈的欢笑与幸福。


你是我的恋人啊,也是我想共度余生的唯一一人。

【02】
凌远每天的生活两点一线,家和医院。他倒是也想有点别的,不过天天下了手术就累得半死,而且外面的饭馆……说句实话吧,他真是嫌脏。

赵嘉禾给他带的饭越来越从养兔子趋近于养山羊,凌远吃青菜吃得嘴酸,不劳而获的午餐确实方便,但太难吃。

任谁天天吃青菜也不会感谢上帝的,凌远婉言跟赵嘉禾提了提意见,小姑娘特别疑惑地说可是这些不养胃么?

行吧,赵嘉禾一腔热血他也不能白费,于是他就又强忍着吃了几天……最后他一撂筷子,“赵嘉禾,你和我说实话。”

“你是不是加入了私人恩怨?”

小姑娘笑得像狐狸,“哎呀哎呀被你发现了凌院长。”

凌远气得说不出话,然后试着和赵嘉禾彼此各退一步,“赵嘉禾,咱们商量个事儿。”

“你前几天不是和我说想给你妈换个病房单间么……”凌远措着词,上次小姑娘和他抱怨病房里的人笑话她妈妈是精神病,凌远心说你们那一个病房不都是精神科的病人么?怎么的?这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正好精神科那边的病房区刚开……有几个空间,我给你转了。”凌远说着就拿出一份文件,“我明天想吃点荤的。”

“凌院长,”赵嘉禾嘻嘻笑道,“你要给我妈换病房别说明天吃荤的,在李警官没回来之前我保管给你把胃养得好好的!”

“不用菜叶子?”凌远狐疑。

“绝对不用。”赵嘉禾保证。

赵妈妈挺可爱的……凌远想,给她换了也无所谓。当时韦三牛问他说你对这个病人这么上心,是不是因为你妈妈。

凌远说不是,她和我母亲一点都不一样。

他的母亲不会在见到他的时候高兴得像个孩子,拍着床铺让他过来坐,之后摸摸他的头说,哎呀哎呀凌院长,你比我上次见你时长的高多了!

赵嘉禾在一旁默默地吐槽一句,妈你上次见他是三个小时前。

他以前一直认为赵嘉禾的坚持没有道理,精神失常的母亲哪里会有治好的道理?发起疯来六亲不认,搂着你和你说,谁都不要你了,爸爸不要妈妈了,妈妈也不想要你了。

我是个疯子,你瞧,你迟早也是。

可是不一样的。赵妈妈即使发疯也会对自己的女儿感到难过,赵嘉禾跪在地上求她,她就乖乖地从天台上下来,抱起女儿拍她后背说不哭不哭,你怎么这么爱哭呀是不是找不到妈妈了。

喝着女儿熬的汤说嘉禾嘉禾,你给李警官一碗啊!嘉禾嘉禾,你看凌院长人真好!

凌院长,你什么时候谈恋爱结婚啊,这么好的人不能没有人爱!

在赵妈妈眼里,世界的一切都是好的,大家都是好人,没有人会害她。世界是暖的,人心是暖的,没有人抛弃她,没有人嘲笑她。

“凌院长,”赵妈妈咬着勺子看他,“你有没有家人啊?”

“有,但是没有血缘关系。”凌远笑着替她把勺子从嘴里拿出来,省得她吞下去。现在的凌父凌母确实不是他亲生父母,凌父还挺喜欢他的,可惜凌母对他始终都看不顺眼。

“那我当你妈妈好不好,”赵妈妈其实很漂亮,赵嘉禾的相貌大部分遗传自她,“我一直想有个儿子。”

“嘉禾不好么?”凌远皱了皱眉。

赵妈妈呲牙笑,“嘉禾好呀,但是我怕我死了嘉禾会孤单……有个弟弟陪着她,她就不怕被人欺负了。”

“那我可当不了嘉禾的弟弟。”凌远无奈地笑,“而且,阿姨你和我也没有血缘关系啊。”最主要的是……赵阿姨你四十六,我三十四,叫你妈真的没关系?

赵妈妈困苦地低下头,是哦,这可怎么办。


到后来凌远走了,赵嘉禾来给妈妈送饭时赵妈妈还在苦恼,赵嘉禾一听原因就气不打一处来,心说给我赵嘉禾当弟弟还委屈你凌大院长了?等等,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凌远,你又趁着我不在过来勾搭我妈,怎么着你还要玩姐弟恋?你信不信李警官回来我马上打小报告?

第二天她就给凌远发了条短信,上面用加粗字体写道:327病房,凌远与狗不得入内。



大陆失踪一个警察,杳无音信,香港那边的负责人愣是急得把手指头咬秃了皮。

和李熏然一起来的队员们也很急,问队长要不要报给李局长消息,队长一拍桌子怒吼,告诉什么告诉?你们还嫌不够乱?

一个大活人你们是给我变没了么?队长撸袖子,想跟香港安排住宿的负责人干一架。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的时候,一段视频突然接过来,荧幕上的人瘦骨嶙峋地靠在椅子上,嘴唇暴皮虚白,他低着头,只能看到一个侧脸。

背景里传来沙哑的话外音,“来李警官……给你的同事们打个招呼。”

屏幕上的人不出声,身子一动不动。

“你不喜欢?”男声似乎笑了,然后伸手将一条小蛇放到他的脖颈后面,“现在呢?……只是想让你打个招呼而已,怎么这么难。”

蛇落到皮肤上的一瞬间,李熏然被缚在后面的手指轻轻动了动,嘴角微微划出一个弧度。

小蛇的尾巴翘起来,在空中唰地滑过,蜷起身子缩在了一处。

“贪玩。”男声笑骂了一句,“这么好动,改天就把你炖了煮蛇羹。”

“算了,还是不说话……真糟糕。不过你们的李警官很招这些小东西喜欢啊,”男声唉声叹气,“明明我养的,怎么对他比对我还亲。”

“哦对了,”男声顿了顿,“差点忘记正事儿。”

“叫Allen出来见我好么?我真的好想他。”

【03】
画面和声音到此为止,临时建起来的办公大厅里鸦雀无声,死寂般的沉默蔓延到每一个角落里,香港的队长茫然无措地望向大陆那边的盟友们,看到大陆那边的盟友们茫然无措地望向他。

很清楚了。

他们想抓的那个连环杀人案的嫌疑犯,就是这个抓了李熏然的男人。

“可是,Allen是谁?”有人提出问题,“我们这里,有叫Allen的么?”

“队,队长……”一直跟在李熏然旁边的小警察艰难地进行了一下吞咽动作,“李局长那边……”

“重点不是这个……”队长打断他,“咱们先别管Allen是谁……重点是,刚才李熏然什么意思。”

大家面面相觑,“副队不是什么话都没说么?”

“那条蛇,”队长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定不对劲。”

“依熏然的性子……一定会试着给我们传递什么消息,开始他一句话不说,偏偏那条蛇来的时候他有动作……”队长蹙着眉,“把那视频给我打开,再看一遍。”

在看到那蛇尾巴一勾在空中旋过一个弧度时,香港的队长直接按了暂停键,“那是什么?”

再按开始键,小蛇便蜷在了一起,队长的眉头越皱越紧,“……似乎,像数字?”



简瑶哭红了眼睛,又偏偏什么都不能说。李局长闲来无事找她唠嗑,看着老人家一派欣慰地想等儿子回来要给他相亲的样子,简瑶揩揩眼角,也跟着笑。

薄靳言把视频看了很多遍。然后跟香港那边连线说要过去一趟,简瑶问他去做什么,他只说解决些残存的问题。

“你是不是知道熏然在哪儿?”简瑶走过去拦住他,“薄靳言,”她一字一顿,“你能不能和我说句实话?”

“我说的都是实话。”薄靳言看她,“我从不骗你的,瑶瑶。”

“你得跟我走,”他想了想又说,“你得在我身边。”

他当然不会骗简瑶,确实是些该在很久前就该解决的事情。谢晗在找他,他自然要去赴宴。

他说要李熏然来引蛇出洞,他说要李熏然替他将谢晗引到警方面前……是,没错,他说了点假话,但这称不上是骗,只是利用。

谢晗一直在找他,是他薄靳言自己不想见他,如果他想见,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谢晗会直接来的。

或者换个说法吧,简瑶很好,他耽于美色与幻想里,沉醉在温柔乡中。


可是谢晗找来了,他不能这么过下去,他得回到几年前的世界里去。薄靳言很清楚谢晗送给他的第一份久别重逢的礼物就会是让他与简瑶分离,所以他看紧简瑶,让他无从下手。不过礼物还会有,他亲手把李熏然送到那里,作为补偿,也作为一枚棋子。

其实李熏然该感谢他,因为就算他从来没想过要利用他做棋子,借着他和简瑶的关系,谢晗也会选择他。而当他告诉李警官有关于谢晗的事,李熏然好歹会有个心理防备,谢晗得手就不会太快。最重要的,李熏然可以选择不去香港,但他从来不是这样临阵退缩的人,薄靳言知道,李警官自己也明白。

既然彼此所需,那为何不愿皆有所得?

如果李熏然足够听他的话,那么以他的聪明,会熬到谢晗挑衅警方的那一天,他可以从视频里见到那个牢笼,分析那里传来的声音……凭借他对谢晗的了解,他可以找到那个地方,从而找到谢晗。当然,李熏然要是真的如之前所说传递了线索出来,把他接下来的路也会好走很多。

他自然不能一人来见谢晗,他身后有整个警方,他们的资源不能浪费,得好好整合。


“你叫Allen?”简瑶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忽然发问。

“我以为你知道我叫Simon。”薄靳言侧过身子淡淡道。

简瑶垂下眼帘自嘲地笑笑,“又在骗我……你到底叫什么。”


他推开门,外面有清冷的月色洒落下来。男人沐浴着皎洁的月光遥遥地望向她,语气平静又铿锵有力。

“——薄靳言。”他回答,“只有这一个名字,以前是,以后也会是。”

【04】
“李熏然那么大一个人,运走他一定很费力气对吧……”薄靳言在去飞机场的路上不想浪费时间,干脆直接和香港连线,警方联合在一起又看了一遍视频后他忽然自顾自地开始分析起来。

队长隔着屏幕疑惑地望向他,“你什么意思?”

“李熏然身体怎么样,”薄靳言冷静地说道,“很健康,对吧。”

“我们来做个假设,”他抿了抿唇,“据我所知,他失踪的时间是下午五点。”

“香港不大,而且交通很堵,那么如果谢晗开车带他离开的话……对了,那里有电视机的声音,有信号接收,但没有光亮。”

香港的队长在桌子的另一端打了个响指,操着一口带口音的普通话笨笨磕磕地惊喜发言:“我知道了!是靠近市区的地下室!”

薄靳言点头,“谢晗养蛇,一个蛇群在那里总会有声音……但是你们从来没接到过报案,对吧。”

“他需要给那些蛇群喂食,它们吃什么?他在哪里买食物不会引起怀疑?”

队长叨着烟狠狠来了一口,“在花鸟鱼市场那边,那边还有一个肉兔养殖的基地。”

“一个废弃的地下室,不一定靠近花鸟鱼市场但一定在那儿周围,挨着市区。”薄靳言用手无意识地扣着手机屏幕,“但范围太大……大海捞针。”

简瑶狠打方向盘拐弯,“你们不是说熏然留线索了么?”

“那条蛇的动作是像数字……9和0。”队长犹豫了一下,“但我们不能确定。”

薄靳言眼中寒光一闪,盯紧香港的队长就发问:“从你们住宿的地方到那边开车一般需要多长时间?”

“交通状况不好得三个点。”

队长把烟卷从口中吐出,掐灭在一旁的烟灰缸里,缓缓说道:“……如果熏然中途醒过呢?”


现在很少有新建筑会修建一个地下室,有地下室的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老房区,这些老房区大多都有一个特点。


门牌号会钉在外面。


浪潮一般的沉默席卷而下,紧接着就是哗啦一下全体起立的声音,队长把文件夹往桌子上冷冷一摔,声音仿佛结了冰碴儿,“查,给我查。”

“查那边所有带9和0的门牌号,用最快的速度!”

“等一下!”有人突然质疑,“薄教授,你说的这些都建立在猜想上,你有证据么?”

薄靳言后背靠在椅背上,眼睛一眯,“我不需要证据。”

“——因为我还活着,这就是证据。”

我对他的了解,和我的直觉,就是证据。


薄靳言这边还没下飞机,那边就已经出了结果。全面筛选后只有六个房子符合要求。四个带九,两个带零。

“没有9和0一起的?“负责人十分诧异。

“没有……”小警察摇摇头,“事实上,连带0的都不符合。”

“两个门牌号带0的房子,一个已经被改装成了地下酒吧,一个是自行车棚。”

队长当机立断,“那就只查那四个带9的。”

“可那0是什么意思啊……”小警察握着报告单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

队长烦躁地抓抓头发,“也许是我们会错意了吧……那条蛇只是蜷起来,什么都没有。”


“查吧查吧!”队长拍拍头,“别管那么多了,这事儿等不了。”


黑暗里有人睁开眼睛,电流猛地穿过他的身体,剧烈的疼痛让他浑身颤抖,刺啦刺啦的电火星迸射出来,男人绕过他,在他耳畔悄声低语。

“我不想等了。”男人的声音低沉又富有磁性,“李警官,你在骗我。”

“你是谁。”

他的头发被人伸手揉乱,那人张开怀抱把他圈在怀中,漂亮的眼眸里满是笑意。

“我等你,”他看到那人说,“熏然,什么都别想,我在等你。”



是0啊,是凌。

我所爱的人,他姓凌。

是罗马数字的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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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度越来越低,其实我也有心理准备,毕竟我一理工科一没什么文学素养,第二个就是……这种凌李确实没人喜欢,但在我心里,然然就该这么聪明,拿得起放得下,两个人互撩,从互相有好感到相伴一生,院长是依靠然然是阳光,然后……我还是比较喜欢拉郎里互相走各自的剧情,院长走到爱,然然走他来,以后再一起过日子】
【最后,我不想挣扎了,抱字数和手速我他妈三月前也写不完了怎么办……记错剧情的后果就是得自己重新把他来写一遍新的……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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